第三十九回 先生乐事行如栉 小子浮踪寄若萍(4 / 45)
扬州的筵席十分考究繁富,单是酒席之前的茶果细点,便有数十种之多,韦小宝虽是本地土生,却也不能尽识。
喝了一会茶,日影渐渐西斜。日光照在花棚外数千株芍药之上,璀灿华美,真如织锦一般。韦小宝却越看越生气,想起当年被寺中僧人殴辱之恨,登时便想将所有芍药尽数拔起来烧了,只是须得想个藉口,才好下手。正寻思间,巡抚马佑笑道:“韦大人,听大人口音,似乎也在淮扬一带住过的。
淮扬水土厚,因此既出人才,也产好花。”众官只知钦差是正黄旗满洲人,那巡抚这几日听他说话,颇有扬州乡音,于是乘机捧他一捧。
韦小宝正在想着禅智寺的僧人可恶,脱口而出:“扬州就是和尚不好。”
巡抚一怔,不明他真意何指。布政司慕天颜是个乖觉而有学识之人,接口道:“韦大人所见甚是,扬州的和尚势利,奉承官府,欺辱穷人,那是自古已然。”韦小宝大喜,笑道:“是啊,慕大人是读书人,知道书上写得有的。”慕天颜道:“唐朝王播碧纱笼的故事,不就是出在扬州的吗?”韦小宝最爱听故事,忙问:“甚么‘黄布比沙龙’的故事。”
慕天颜道:“这故事就出在扬州石塔寺。唐朝乾元年间,那石塔寺叫作木兰院,诗人王播年轻时家中贫穷……”韦小宝心想:“原来这人名叫王播,不是一块黄布。”听他续道:“……在木兰院寄居。庙里和尚吃饭时撞钟为号,王播听到钟声,也就去饭堂吃饭。和尚们讨厌他,有一次大家先吃饭,吃完了饭再撞钟。王播听到钟声,走进饭堂,只见僧众早已散去,饭菜已吃得干干净净……”
韦小宝在桌上一拍,怒道:“他妈的和尚可恶。”慕天颜道:“是啊,吃一餐饭,费得几何?当时王播心中惭愧,在壁上题诗道:‘上堂已了各西东,惭愧迴黎饭后钟。’”
韦小宝问道:“‘迴黎’是甚么家伙?”众官和他相处多日,知道这位钦差大人不是读书人,旗下的功名富贵多不从读书而来,也不以为奇。慕天颜道:“迴黎就是和尚了。”韦小宝点头道:“原来就是贼秃。后来怎样?”
慕天颜道:“后来王播做了大官,朝廷派他镇守扬州,他又到木兰院去。那些和尚自然对他大为奉承。他去瞧瞧当年墙上所题的诗还在不在,只见墙上粘了一块名贵的碧纱,将他题的两句诗笼了起来,以免损坏。王播很是感慨,在后面又续了两句诗道:‘三十年前尘土面,如今始得碧纱笼。’”韦小宝道:“他定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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