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八章 上(3 / 6)
黄蜂尾针。诚王想过这一刻,想过幼子的存在总有一天被皇帝知道——他望向尚尧,却看不到尚尧脸上有任何表情,他的瞳孔仿佛琉璃之脆,脆得盛不住世间情分。
尚尧看着诚王的脸色随昀凰的话语一点点转为灰颓,淡淡道,“晚来得子,是喜事,皇叔何苦瞒着朕。”
诚王惨然而笑,“不瞒,只怕皇上杀戮手足杀得惯了,容不下这稚子。此时,他还在么?”
“想来还在。”尚尧漠然的脸上波澜不起。
诚王身子摇晃着,仰头长叹一声,旋又嘶声笑,似癫似狂,“好,好,好……你确是帝王之才,上至君父下至稚子,没有你不能杀的。我可怜的儿,生在如此天家,是我累了他……也罢,你要做万世明君,何需骨肉牵绊。既是无父无母之人,老夫也不求你顾念血浓于水,若是这妖女还想寻得生母下落,老夫倒可与你做个交换。”
昀凰目光凝结,长眉扬起,深瞳里寒意如芒迸现。
“哦?”尚尧漠然挑眉,不置可否,却感到身侧昀凰的身子朝自己靠紧了一分,她一言不发,神色如常,只有他能觉察到她身体微微发僵。深垂的广袖之下,他握住了她冰凉的手。
诚王笑得讥诮,探手入袖,取出一物,轻飘飘抛在昀凰面前。
昀凰脸上血色倏地褪尽,淡漠神色如薄霜片片瓦解,长睫颤动,眼前再看不见别的,耳边也听不见别的,只有这一方褪色起皱的白罗帕,上头半幅未绣完的图样,线丝鲜明,栩栩如昨日方才落针。
母妃的女工,是从小看大的,一针一线,再无他人可效仿。她竟照着那幅画绣了,连题画的字也如描下来的一般……那幅日夜端详凝望,刻进了心底,刻进了魂梦,怎么也淡不去,忘不了的《莲花色女图》。
昔日画扇,已成心底焦痕。
眼前绣帕,令焦痕上绽开裂口,深裂入骨,血肉模糊。
恍惚中,又听见耳边有水声泠泠,是辛夷宫檐下雨帘如织,玉阶生水雾;是自己斜卧在母妃的锦榻,似醒非醒的摇着一柄新扇,合着雨声,轻敲玉枕。
“昀凰,你换了扇子。”
“是,母妃……”
“还是那旧扇子好看,你去换来。”
“那扇子已被我不当心烧了。”
“哎,画上的字也烧了么,我真喜欢那字,总觉着在哪里见过。”
“那字有什么好,母妃的字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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